老楊一大早就起床了，先是在小區樓下轉了一圈，舒展舒展腿腳，隨后又去菜市場買了菜。早餐準備好了才把老伴叫醒洗漱吃飯?？此难劬?，晚上肯定又沒有睡好。唉，有心事都睡不好，老楊也是。
老楊收拾好廚房，把電視機打開，選了一個輕松點的電視劇給老伴看，自己則去陽臺收拾那些花花草草。老楊夫妻倆都退休了，平時除了去樓下活動活動，就是擺弄這些個花草。
老楊把花兒都灑了一遍水，又拿出一個小毛巾，準備把葉子上的塵土擦一下。老伴突然站到他后面說：“今天是除夕了吧？”老楊說：“是啊?！崩习橛终f：“過年的東西都準備齊了吧？”老楊說：“是啊?！崩习橛终f：“兒子他們還回來不？”老楊有點不耐煩：“前幾天不是打電話了嗎？”老伴沒有再說話，又回到沙發上去了。
老楊的兒子楊彬大學畢業后去了大冶市人民醫院，在科室里遇到了知心愛人，為工作方便，他們的小家安在了醫院旁邊的健康家園。雖然不在身邊，但逢年過節兒子一家還是要回來的。
每年一進臘月，老楊就開始算計了，魚要買多少，肉要割幾斤。從小年開始，老楊就一樣一樣做出成品，該蒸的蒸，該煮的煮。就為了除夕夜里，兒子孫子陪在自己身邊，說說一年的收獲，談談一年的進步。每一次老楊都為孩子們的成長感到高興和欣慰。
這幾年越到春節醫院越忙。別人家過春節的時候是兒孫滿堂，其樂融融。老楊家里只有兩個老人大眼瞪小眼，冷冷清清。特別是這兩年，疫情的原因，兒子科室更忙了。前幾天專門打了電話，春節又不能回家了，囑咐老楊做點好吃的，注意身體。
老楊年年都會早早地準備各種年貨，就是盼望著和兒孫坐在一起，吃個團圓飯，過個幸福年。只不過常常失望大于希望，現在老楊也習慣了。只是老伴，畢竟是女人，一到這幾天就神神叨叨。
除夕晚上，老楊炒了一桌子菜，過年嘛就要有過年的儀式。老伴習慣性地從桌子底下拿出一瓶勁酒，這酒最對老頭子的口味。她給老楊滿上一小杯，然后蓋了蓋子，又放回原處。她監督老楊每天喝一杯，這也是兒子的意見。雖然老楊喜歡喝勁酒，酒量挺大，但畢竟年紀大了，不能貪杯。每一年都是這樣，她一邊陪老楊喝酒，一邊看春節聯歡晚會。
老楊到底還是老了，才半杯酒下肚，眼睛就有點迷糊了。往年他可以精神抖擻地看到新年鐘聲響起。老伴把棉衣給他披上，說：“你想睡就睡會吧?！?/p>
剛迷瞪了一會兒，一陣敲門聲把老楊驚醒了，他睜開迷蒙的眼睛去開門。門剛一開，“爺爺奶奶新年好，”一聲清脆的聲音就鉆了進來。孫子拉著媽媽的手走進來，后面是楊彬。楊彬把懷里的箱子在老楊眼前一晃：“爸，看，我又給你捎回來一箱勁酒?！贝藭r老伴也跑了過來，她一手拉著孫子的手，一手拍打楊彬：“你這個傻孩子，咋突然這個時候回來了？”兒媳說：“媽，科室領導說我們幾年都沒有回來過春節了，今天主任說她來值班，讓我們回來陪您和爸，這不，趕上了春節的小尾巴?！?/p>
老伴又拿出來一瓶勁酒：“兒子，既然回來了，陪你爸好好喝兩杯?！币贿呌终泻魞合睂O子坐下，一家人圍坐在一起。此時晚會正播放舞蹈《紅紅火火過大年》，歡快的音樂和一家人的笑談聲交匯在一起。
窗外大街上，華燈璀璨，五彩的煙花把整個小城映照得從未如此美好。
作者：魏軍（山東曹縣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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